“我必须让她明白一件事,是镇国公府需要你,不是你需要镇国公府,这个主次她必须搞清楚。”
镇国公老夫人既然觉得裴宴书是个怪物,就不要享受应有的荣光。
不管是裴宴书,还是啾啾,他们的荣光都将和镇国公府、镇国公老夫人没有任何关系。
裴宴书很喜欢看崔窈宁为自己出头的样子,轻轻应了声好。
既然说了要搬走,自然不是一句空话。
崔窈宁跟裴宴书说完话就把抱琴几人叫进来,让她们带着下面的人尽快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出来。
主子的命令下来后,一院子的下人仆妇都动了起来。
谁也不敢偷懒,耽搁主子的要事。
临走之前,崔窈宁犹豫了一下,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晋阳大长公主。
时至今日,她对晋阳大长公主的感情都十分复杂,因为裴宴书的缘故,她天生就不可能亲近自己的这位婆母。
晋阳大长公主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,从来不曾主动在他们面前露过面,也不曾摆过什么婆母的谱。
除了不见面,一应的东西倒是从没缺过他们,新鲜的吃食、精美的布料等等,就连啾啾和皎皎出生也不曾落下。
她知道啾啾的病时,不仅没像镇国公老夫人一样轻蔑,还特意请了不少名医。
光是这一点,崔窈宁就承她的情,尤其相较于镇国公老夫人对此事的不上心,更显得晋阳大长公主十分难得。
崔窈宁对她的感情就更复杂了。
现在他们要搬出镇国公府,她实在犹豫要不要说上一声。
裴宴书见她一个人纠结半天,问她,崔窈宁回过神将自己纠结的事情告诉他。
裴宴书淡声道:“可以告诉。”
崔窈宁怔了一下,心情有些复杂,“你不介意?”
裴宴书微微摇头。
他纵然天资再聪颖,知道生产对女子而言是个鬼门关,可没有亲眼见到,还是不知道生产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。
直到崔窈宁生啾啾和皎皎那日,裴宴书才感受到什么叫切肤之痛。
不管晋阳大长公主从前究竟怎么对待的他,可至少生他的时候,确确实实让她耗费了不少心血。
这是无法抹灭的事实!
裴宴书一想到,若是啾啾日后像他对待晋阳大长公主这样待九娘,九娘恐怕会心如刀绞。
不管是为了给啾啾做个榜样,还是因为晋阳大长公主生他时候的不易,裴宴书都不准备再继续计较从前的事。
过去的事情虽然不能就这么磨灭,但也确实没必要一直停滞不前。
他不会主动去跟晋阳大长公主说自己不计较从前的事情,可也不会再拒绝晋阳大长公主想要补偿他的愧疚心思。
这是十岁以前的裴宴书应得的东西。
崔窈宁见裴宴书这么说,就派了人去告诉晋阳大长公主一声。
女官送走前来传话的婢女,进了屋,将刚刚的话回禀晋阳大长公主。
久久却没有得到回应,女官奇怪地抬头,一抬头,却发现晋阳大长公主坐在案几后,那张向来雍容华贵的脸此刻满是泪痕,神情似笑非笑,似哭非哭,“行之终于肯原谅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