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风后的影子猛地一颤,烛火被气流带得明灭不定。
下一刻,周大夫听见瓷器碎裂声,混着一阵急促的呼吸声。
就连身后手握匕首的侍卫,似是也怔了下。
周大夫心里疑惑,暗自揣测,这屏风后的男人与那小妇人是何关系。
难道是那小妇人的丈夫?
那妇人悄悄瞒着丈夫出来打胎?
正思忖着,屏风后再次响起男人的嗓音:“你可看清那小妇人的模样?”
这嗓音如先前一般低沉,但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。
“没…没见着。”
周大夫摇头,道:“只是隔着屏风瞧了手,细皮嫩肉的,定是养在深闺的年轻妇人。”
话音未落,便听见屏风后传来一阵轻笑。
那笑声起初如闷雷滚过胸腔,渐渐化作裂帛般的锐响。
王大夫浑身发冷,这…这是怎么了?
好在那笑声并未迟疑太久,便静了下来。
“确诊身孕后,她是什么反应?”
“这……”
周大夫咽了咽唾沫,隐约觉着说出实情,定会惹得对方不快。
但匕首还架在脖子上,说也是死,不说也是死,他只能咬牙道:“两位夫人似乎都很惊慌,那位年轻妇人说,让小老儿开服打胎药。年纪稍长的那位也是这个意思,还说明日卯时让那位嫂子去我医馆拿药……”
“够了!”
屏风轰然倒地,檀木撞在青砖上震起灰雾。
周大夫抬头,只见屏风后是一位身高八尺的锦袍郎君。
那郎君生得俊美风流,气度不凡,只是此刻那张英俊的脸庞阴沉沉的,烛光在他眼底烧出两簇妖异的火,倒像是要将人吞吃入腹。
“好一个狠心的女人。”
魏缜的声音低得可怕,阴冷的目光也划过大夫脸颊。
周大夫被这目光看的瑟瑟发抖,忙不迭求饶:“郎君饶命,小的只是个大夫,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……”
魏缜黑着一张俊脸,乍喜乍怒的情绪在胸口翻涌着,连带着他的胸膛都起伏不定。
虽说早知她对他的抗拒,却没想到她竟然狠心至此。
才确诊有孕,就毫不犹豫要吃药打胎。
她就对腹中孩儿没有一丝眷顾,哪怕只是一点?
“郎君饶命啊,小老儿真的什么都不知啊,小的家中还上有老下有小,求求郎君大发慈悲,饶了小的吧。小的日后再也不给那位妇人看病,明日也绝对不会给她们开药了!”
周大夫还伏趴在地上,战战兢兢的求饶。
“明日卯时,你照常备药。”
魏缜弯腰,攥住周大夫的下巴,眸色幽冷,“但药方要换。”
周大夫错愕,“换……换成什么?”
“安胎药。”
魏缜的声音裹着冰碴,身后墙上的影子张牙舞爪,“明日那取药的仆妇过来,你便照我说的去办。”
“事办成了,重重有赏。”
“若敢走漏半个字,我就把你那药铺刨了——连同你全家老小一起埋进去。”
“你可听明白了?”
男人嗓音冷戾,周大夫瞳孔骤缩,忙不迭点头:“是…是,小的都听郎君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