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知道嫁给袁松泉之后,能否隐瞒住自已怀孕的事情。
更不知道,魏缜若是真的知道她怀孕了,又会如何待她……
想到这里,她不禁打了个寒颤,两只手也紧紧地握在一起,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。
没多久,钱媒婆那边也起身了:“好好好,姨娘放心,这事交给我,绝对没问题!”
她笑的满脸褶子,胖乎乎的手也拍着胸膛:“趁着这会儿还早,我今日就往袁家一趟,将您这边的意思与他们说说。”
“放心放心,这嫁娶之事,男方那边一向是最积极的。且那袁郎君也二十好几一个老光棍了,自然也是乐意早点娶回媳妇,家里多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嘛!”
“那此事就拜托你了。”
柳姨娘笑了笑,又示意朱樱往钱媒婆手中塞了个钱袋子:“实在是前几日往水月观去了趟,那观里的道士给我家阿梨算了一卦,说是她今年最宜婚配,明后两年皆不利子嗣。”
钱媒婆一拿着那钱袋子,已笑得见牙不见眼,“是是是,这婚配自要挑个好日子,姨娘放心,我会好好与袁家说的。”
又寒暄一阵,钱媒婆便喜滋滋的退下,出了国公府,直奔袁家茶铺。
***
当日夜里,景福巷深处的一座二出二进的院子里。
虽说位置较偏,但周围绿树环绕,环境十分幽静。
院子里的建筑古朴典雅,青砖灰瓦,飞檐斗拱,透着一股庄重肃穆的气息。
一袭蓝色锦袍的袁松泉下了马车,在仆人的引领下,穿过幽静的走廊,很快来到了一间宽敞的房间前。
房间里,一座万马奔腾的缂丝红木屏风之后,一道修长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而立。
男人身着一袭玄色长袍,腰系金带,乌发高束,以一根墨色玉簪固定着。
他的背影挺拔修长,虽隔着屏风瞧不真切,但周身的矜贵不羁的气场,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。
“属下拜见主子。”
袁松泉走到屏风前,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,道,“午后媒婆来访,说是府上柳姨娘那边催着定婚期,不知主子意下如何?”
催着定婚期?
她们就这般急不可待?
屏风后的男人手中拿着一张生辰八字,闻言沉默了良久,才缓缓开了口:“就照她们的意思办。”
这声音低沉而冰冷,仿佛冬日凛风,让人不寒而栗。
袁松泉听出了这话中的寒意,心中不禁有些忐忑。
他张了张嘴,想要说些什么。
但看屏风后的人影岿然不动,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,只是应了一声“是”,便退了下去。
很快,房门“吱呀”阖上,屋内只剩下男人一人。
他独自站在窗前,目光透过窗户,望向远方。
窗外,几棵高大的槐树随风摇曳,树叶沙沙作响,清冷月光透过窗棂,洒在他的脸上,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俊美轮廓。
只是那双平日里懒散淡漠的黑眸,此刻深邃如古井,看不出一丝情绪。
半晌,他垂首看着手中那张生辰八字,长指不觉攥紧。
她就这么不想嫁给他,宁愿违背良心,怀着自已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?
霎那间,胸膛一阵复杂的闷意汹涌翻滚着,有愤怒,有失望,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。
渐渐地,攥着纸张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,生辰八字也被他揉成了一团。
饶是这样,他也紧握着不肯松开。
就如她,早已是他的掌中之物,便是再如何折腾,又能逃到哪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