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建华嗫嚅着开口,嗓音干涩得厉害。
这些年在家里,周欣怡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,如今虽说已经三十来岁,可看起来跟二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并无二致。
周欣怡瞧了一眼灵位,蹲下身,漫不经心地往火盆里丢了两张纸钱。
“陈建华,你知道我生了小宝之后,身体一直不好,都说要多休息,你没必要让别人这么编排我吧?”
这话指的是刚才吴大妈那番讽刺。
陈建华脸色瞬间一变。
旁边的赵远推了推眼镜,自然而然地将周欣怡护在身后,看向陈建华的眼神满是轻蔑与嘲讽。
“你要是心里有啥不满,就直说,何必借别人的嘴来讥讽她?身为丈夫,居然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。”
周欣怡和赵远姿态亲昵,旁边的村民虽说瞧不上陈建华,但对他们二人这般行径同样看不惯。
“呸!什么玩意儿,也敢这么厚颜无耻!建华媳妇,你可是嫁到陈家的,婆婆去世不见人影也就罢了,现在还跟别的男人这般拉拉扯扯,要是早个十几年,是要被浸猪笼的!”
李二奶一边说着,一边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。
听到这话,周欣怡脸色一沉。
目光径直落到陈建华身上,“陈建华!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被人羞辱吗?”
陈建华紧攥着拳头,“欣怡,我娘的灵堂都摆了一天了,你确实是……”
只是话还没说完,就被周欣怡的冷笑打断。
“既然你也觉得我做错了,那咱们回头就把婚离了吧!省得我再被人随意羞辱!表哥,咱们走!”
说罢,她拉着人径直离开了。
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感受着周边村民投来的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,陈建华只觉胸口憋闷,喘不过气来。
夜晚。
陈建华满身酒气地走进屋子。
在院子里伫立了几分钟后,抬脚跟,朝着另一间屋子走去。
自从小宝出生后,他和周欣怡便分房睡了。
说是小宝夜里闹腾,离不开人照顾。
平日里,周欣怡也不许陈建华踏入她的屋子。
走近后,他听到屋子里传来压低的说话声,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。
“他老娘现在也死了,正好趁着这个机会,过几天就把婚离了!城里都已经安排妥当了,我们可以带着小宝一起回去。”
是周欣怡的声音。
紧接着,响起赵远的声音。
“小宝是我们的儿子,肯定不能留在这穷乡僻壤,好在我们基因优良,回城了还能好好教导。”
轰的一声,陈建华只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。
后面他们还说了些什么,陈建华已然听不进去了。
愤怒、悔恨、不甘等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翻涌,他突然觉得自己窝囊得像个天大的笑话!
周欣怡和赵远之间的事儿,要说他毫无察觉,那也是假的。
但为了小宝,他一直选择忍气吞声。
可没想到,事情竟发展到这般田地!
再回想起小宝平日里对自己的冷淡,仿佛许多事情瞬间都串联了起来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将周欣怡屋子的门锁上,又是如何把柴火堆好,点燃那堆火的。
但在火熊熊燃烧起来后,听到屋子里那对狗男女的惊呼声,他心里才终于感到一丝畅快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