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副官被周鹤庭的狼狈吓了一跳。
周鹤庭额头上的血已经凝固,干涸在脸上。
挽起的袖子下面,是一处明显咬出来的伤口,外翻的皮肉一片青紫。
不难想,除了柳漾,没人敢把周鹤庭弄的这样狼狈。
何副官能猜到原因,“少帅,你怎么不跟柳小姐说清楚?”
“她什么都听不进去。”周鹤庭任凭医生给他处理着伤口,他仍是一副冷静的模样,仿佛任何人,任何事都引不起他的情绪波动,“殷晚汀怎么样了?”
“手术很成功,但到现在一直昏迷着。”
“接齐妈过来,照顾殷晚汀,直到殷晚汀康复出院。”周鹤庭按了按小臂间被绷带缠住的伤,剧烈的钝痛感。
何副官面色凝重,“殷小姐这次车祸,很明显不是意外,少帅派齐妈过来照顾,确实比在外面请来的护工要可靠些。”
“她已经开始动手了。”周鹤庭眸间藏着浓浓的阴郁,“保护好殷晚汀,绝不能出一丝差错。”
何副官低头,“是,少帅,我明白。”
*
柳漾没在医院住太久。
天气愈发暖,祖母的遗体停不了太久。
她出了院。
医院门口,柳漾看到一个熟悉,又令她心脏麻木的背影。
周鹤庭推着轮椅。
轮椅上,坐着殷晚汀。
殷晚汀戴着钻戒的手,搭在周鹤庭的手背上。
他看向殷晚汀的目光,很温和。
柳漾看了一眼,冷淡地收回视线。
“阿姐。。。”柳平怕柳漾伤心,想说些什么。
柳漾打断他,“走吧。”
姐弟二人回家,办了一个简易的丧礼。
以前柳家亲戚不少,后来落魄,亲戚们几乎都没来往了。
狭窄的堂屋里,老人家的遗体放在临时搭好的架子床上。
外面摆了一口棺材。
柳漾一身素缟,跪在地上,将一张张纸钱丢在火盆里烧。
柳平守在旁边。
很安静的葬礼,没有哭声,没有祭奠。
段钰走进来时,一眼便看到柳漾。
她白衣如雪,黑发浓稠。
纤细单薄的身子在火光中似在颤动,说不出的脆弱感,让人忍不住心疼。
走上前,段钰单膝蹲在柳漾面前,捏起纸钱丢进火盆。
火光窜动,笼罩着段钰俊逸的脸孔,“听说你祖母去世,我来瞧瞧。”
“谢谢。”柳漾神色很平静。
段钰起身,抽出帕子擦了擦掌心的灰尘,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?”
柳漾抬起头,“段先生,我想离开奉城,带我弟弟一起,在周鹤庭没有察觉的情况下。”
她清楚,段钰和周鹤庭是利益共同体,可她仍是提出了这个无理要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