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颂宜微微扬起眉头,眼中闪过一丝戏谑,觉得她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颇为滑稽。“小表姐,你自己都还未出阁,怎么就如此热心起我的终身大事来了?”
江卿墨轻咳一声,略带尴尬地解释,“我,我已经定亲了。我们年龄相仿,只相差两个月,府中的姐妹们都已定亲,唯有你还未定下良缘,我怎能不为你忧心?”
好吧,她其实就是想在颂宜面前展现一下姐姐的风范。作为姐姐,不仅要呵护妹妹,还要为妹妹的未来着想。
江卿墨轻轻拉上车帘,贴近江颂宜的耳边低声私语:“苏盛公子当初那样羞辱他,他却依然送上了请帖,可见他对你的心意深厚。他虽然有些傲慢和专断,但能接受失败,显示出他的本质并不坏。”
江颂宜此刻正悠然自得地品味着香茗,忽听此言,差一点被茶水呛到,她轻嗤一声,语气中带着三分疑惑与七分不屑:“谁向你通风报信,说他对我有那番意思?他钟情的是江玉窈。向我递上请帖,不过是顺手为之。”
毕竟,上次她巧妙算计公主,恐怕已让苏盛心有余悸。苏盛对她心存忌惮,哪里敢不给她几分薄面?
江颂宜并未自作多情到认为苏盛会对她产生移情别恋的幻想。
毕竟,在前世,他始终对江玉窈一往情深,常常在她面前大献殷勤,就像孔雀开屏般展示自己的箭术,只为了博得江玉窈的一句赞誉,就能高兴得像个傻瓜。而江玉窈只需三言两语,就能挑拨他前来欺负自己。
“江玉窈,真是让人厌烦。”
江卿墨皱紧了眉头,对苏盛的态度也立刻转变,冷冷地说:“苏公子对江玉窈的目光大概也不怎么样,我们金都的才俊如云,不缺他一个。表姐,我定会为你细心挑选,定能为你找到一个全心全意、情深似海的如意郎君。”
江颂宜无奈地抚额,心中暗笑,这位小表姐自己的终身大事尚且一团糟,竟然还有闲心为她操心。
就在这时,苏府的一名小厮步至江颂宜的马车前。
“敢问,可是嘉庆县主在此?”
襄苎从车内走出,面带微笑,客气地询问:“请问贵府小厮,来寻我们县主有何贵干?”她的声音柔和而不失威严,仿佛春风拂过水面,令人心生亲近。
府中仆役低声呢喃:“贵宾如云,长公主府门前验帖之盛,竟需依次排队。在下乃苏府之仆,受苏盛公子的特别指派,专程前来恭候县主与玉窈小姐。两位贵人若愿随在下一同由苏府这边悄然入府,便可避开人潮,提前至牡丹园中与公子共赏春色。”
江卿墨此刻对苏盛并无好感,自是不愿让江颂宜跟随苏府仆役前行,他紧紧抱住她的胳膊,一双期待的眼睛紧紧地凝视着她,“颂宜,你真的要抛下我,和江玉窈一同离去吗?”
“那怎么可能呢,亲爱的小表姐。”
江颂宜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,她本就不愿与江玉窈同行,更不用说夹在江玉窈与苏盛之间的尴尬境地。于是,她对那仆役说道:“吾赴长公主府之盛宴,自当从长公主府的正门昂而入。”
仆役见她坚决拒绝,便也不再坚持,转身去寻江玉窈。
然而,他在永定侯府的三辆马车中搜寻了一圈,却始终不见江玉窈的踪影,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困惑。
“莫非,玉窈小姐并未莅临?”
“公子亲手递出的两张请帖,难道都只是一纸空文?”他心中暗自嘀咕,不禁感到有些愕然。
江玉窈此刻乘坐着侯府中平凡无奇的马车,混迹于众多世家贵族的豪华骏马与雕饰华丽的马车之中,显得颇为寒酸简陋。
那些世家贵族的车夫们依据马车的外观来判断车内乘客的身份尊卑,哪些马车需小心翼翼地避让,哪些则无足轻重,可以随意挤压至边缘,他们一眼便知分晓。
江玉窈的马车一路上备受颠簸与冲撞,被无情地挤到了队伍的最后。
曾经,江玉窈乘坐的是侯府的豪华马车,一路上备受尊崇,众人纷纷避让,何曾遭遇过这样的冷落与委屈?
“这些人怎么如此粗鲁,总是冲撞我们的马车?”
廖纤纤面色苍白如纸,忍不住又开始了呕吐。
江玉窈闻着车内弥漫的呕吐物气味,脸色愈难看,心中涌起一股冲动,几乎要将廖纤纤一脚踢出马车。
廖纤纤在杏花村时从未乘坐过马车,这次是她次体验,原本心中满是好奇与新鲜感,然而随着马车一次又一次的磕碰与颠簸,她开始感到晕眩。
江玉窈目光如刀,狠狠地瞪着廖纤纤,“不准再吐。”
廖纤纤实在是难以忍受,心想马车已经停下,她也渴望能出去透透气,“玉窈,我能出去吐一下吗?”她声音微弱,带着一丝恳求。
江玉窈心知外界皆是达官贵人的夫人、小姐以及公子们,在金都城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而廖纤纤则是她的贴身侍女。若是在众人面前下车时当众呕吐,损害的将是她江玉窈的名声,“绝不可以!”
廖纤纤感到天旋地转,却无法呕吐,此刻还被江玉窈逼迫将腹中的秽物强咽下去,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要颠倒,恶心至极,对江玉窈的怨恨更是深了一层。
江玉窈实在是太过狠心了!若是像颂宜那般心地善良,她断不会对廖纤纤如此苛刻!
就在此时,江玉窈乘坐的马车再次遭遇撞击,车身剧烈摇晃,使得她身形不稳,头部狠狠地撞在车窗边缘,连髻也变得散乱不堪。
她忍无可忍,愤怒地掀开车帘,大声质问:“是谁如此大胆,竟敢撞击我的马车?”
之前那些轻微的碰撞,她都强忍了下来,以免暴露自己乘坐的是一辆如此简陋的马车。
然而,她越是容忍,马车受到的撞击次数就越是频繁。
“江二小姐?”
旁边的马车缓缓掀起车帘,露出一副惊诧的面容。
江玉窈这时才意识到,那辆马车属于永昌伯府。
永昌伯府在众多伯爵府中,地位颇为逊色,若不是最近爆出庶女与府中家丁私通的丑闻,在金都城几乎如同隐形,是个极为不起眼的存在。
永昌伯,与往日的郝仁一样,仅领了一个闲散职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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