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话都在微信通话里讲完了,面对面却莫名其妙的安静,我甚至怀疑每晚通话的不是眼前这个人。
她也有大大咧咧的时候,帮她搬完家的那天晚上,我们一行人正准备去吃烧烤,我敏锐地感觉到周遭直勾勾雄性气息,不禁顺着这些不怀好意的眼神瞄了一下她的胸脯,咬牙切齿地说了句:“你能把衣服穿好吗?”
“哦――”她有些后知后觉,一脸无辜地看着我,掖了下衣服,把上面的扣子也扣上了。
我也感觉自己有点太明显了,别过脸点了根烟。
分开后,回宿舍路上我看到她问了句话:“雨双说她感觉你喜欢我,有没有这回事?”我万万没有想到,她会如此直白做出这样的提问。
只是住了脚,看着无人的街道沉思着,过了会嘴硬回到:“怎么可能,我把你当姐姐。”那边回的很快:“我也觉得,雨双还不信。”
年龄还好,只不过我深信我完全配不上她,也怕她知道后我再也见不到她了,她也曾说过,只是觉得在他乡遇到胶几人比较亲切,又觉得我人还不错,当成弟弟一样照顾。
而我,也借着这样表面的姐弟关系,频繁的闯入她的生活,下班就往她家跑。
她很贤惠,没有叫外卖的时候回用香菇滑鸡面给我煮面吃,面里还加了鱼丸。
我说好吃,她一脸不信地说不就是泡面吗?我说但我就是觉得很好吃啊,这是用锅煮的,跟我平时开水泡的不一样。
“哎哟!小海子,这么勤快呢?”小妹提着一大袋烧烤推开门,把东西放在玄关,开始一边拖着鞋看向雨桑:“雨旋呢?”
“她去广州拿货了”,黄雨桑终于抬起来头看向玄关回道:“没有买酒吗,家里没有酒了。”雨双有些懊恼:“姐你不早说――”
“我去买吧。”我将拖把搁在墙上提议道。
“没事让她去,也不远,小区门口就有。”雨桑低着头又看向手机。
我沉默,我没有反驳她的能力,从来都是。
雨双把脱一半的鞋子又穿上,出门前突然回过头,警告似地盯着我:“你!
老实点!”
我内心并没有被捅破地坏心思,男人对美女有欲望是很正常的,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对她的感觉,我确实喜欢她,可从来没有性欲,只是尴尬地笑着。
黄雨桑一脸无语,白了眼。
“我说真的!”雨双不依不饶地加了句,关门走了。
我不由得看向她,她仍然低头认真做着客情,她的八字刘海有点长了,长度不容易遮掩下巴,被夹在了耳后。
然后突然我听到她点开一条说着潮汕话的语音条,是一个老太的声音。
内容让我有些吃惊,心情随即沉重起来。
我小心翼翼地坐到她旁边,她的眼眶已经通红了,憋着嘴看了我一眼,又对着屏幕焦急的打字。
我想抱抱她,安慰一下她。
我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,此时表现自己的机会到了,却做不了什么。
这晚她不爱说话,雨双也是满脸凝重,她们都喝了很多酒,雨双酒量要差一些,已经醉倒了。
我帮忙把她扶回房间,一出房门,她已经在朝我招招手,一脸孩子气的笑,像招呼一只小狗一样。
她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相册,白的没有血色的手有些迟钝的翻着,突然到了一个地方停了下来,指着一个眉眼间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光头指了下:“你知道他是谁吗?”
“你爸爸”,我不加思索说道。
“嗯――我爸爸对我们很好的。以前别人的爸妈如果成绩不好是要被打骂的,我爸从来不,还给我钱去买想吃的东西。”她眼神有些惺忪,眼眸中似乎有张胶卷翻滚着:“我不会读书,成绩老是不及格。老师说我糜到tue(方言)没救了,我回去就哭,我爸笑着说没事,咱们潮汕人天赋是做生意,你肯定也能赚钱过上想过的生活的。
“那我肯定是假的潮汕人”,我试图逗她笑。
她突然顿住了,嘴巴难受的蠕动着。
我慌乱的抓过身后的垃圾桶,一阵心疼得轻轻拍着她的背。
她缓了一会,继续说着:“我十四岁就在摆摊了,卖衣服,在碣石的一个广场。我爸天天骑着自行车给我带饭――我好想他!”
她看着我,手紧紧地抓着相框,嘴角颤动的厉害,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,不住的抽泣着。
我摸着她的头,一边拭去脸上的水珠柔声问道:“你最近去看他了吧?”
“嗯”,她乖巧的点着头,憧憬地笑着:“我感觉他好像还胖了一点。”
“那很好啊,说明他在那里过地挺好的。”我也笑着向她输出正能量。
“我老是梦见他,梦见收摊的时候他骑着三轮车帮我拉货。其实摆摊赚不到什么钱啦,而且在那里学不到什么,顶多熟悉些,后面我就去了广州找服装店上班学习了。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,也是爸爸陪我去的,我说自己去就行了,他还是不放心,硬要跟着过来看看。
看完我宿舍后回去前,我看到他下楼后站在树下不动,下面很暗,我都看不见他的样子了,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烟一根借着一根烧――烟有那么好抽吗?”她突然抬头看着我。
我连忙摇头:“百害无一利的东西,不好抽。酒也不好喝,除了难受没别的感觉。”
“酒喝下去人会觉得开心,虽然身体难受,那你们为什么那么喜欢抽烟?”
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,她又说了句:“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跟你待在一块吗?”
我疑惑地看着她,她偏过头闭上眼睛:“我感觉你身上的烟草味,跟爸爸很像。”
“我记得你抽过一种味道有点甜的烟”,她垂着眼眸,看着我茶几那包红南京。
“那种爆珠烟味道确实不错,但是我听说抽多了阳痿。”我笑着说道。
她的眼神却没什么波动,缓缓说了句:“我想抽根那种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