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人向门外一指说:“诺,过来了。”
舒小秋回头,就看到一个三十四五岁,中等身材的敦实男人,微眯了眯眼,目光就锁在他的脸上。
牛保全从门外的阳光里走进来,进门的一瞬,脸在暗影里,再往前走几步才看清楚,见浓眉大眼国字脸,倒是颇为端正。
谁又能想到,那些年,这个人也是那打砸抢里的一员。
舒小秋不自觉皱皱眉。
牛保全看到屈逸飞,也熟捻的招呼,见他不介绍舒小秋,只是微微点头。
这第六车间没有大的印刷机器,而做书籍的胶装,整个车间没有机器的轰隆声,却散着浓浓的胶的味道。
牛保全向屈逸飞问:“怎么刚刚开学,京城七中就要出练习册了?”
屈逸飞点头,笑说:“那边已经在排版,过几天要辛苦几位。”
牛保全点头,羡慕的说:“到明年,我家闺女也要上初中了,要是能上京城七中就好了!”说着,眼巴巴的看着屈逸飞。
谁不知道,京城七中的校长是他的父亲,练习册都是他拿来印刷,如果他肯说句话,肯定管用的。
屈逸飞微笑说:“印刷厂和学校有业务往来,只要孩子成绩不太差,总是可以的。”
也就是说,孩子成绩差,有业务往来也没有用。
牛保全满脸失望,苦笑点头。
舒小秋问:“怎么牛主任的女儿成绩不如意?”
牛保全苦笑说:“岂止是不如意?普通的学校,成绩还是倒数。”说完长叹一口气,连连摇头。
舒小秋说:“到明年升初中,还有一年半的时间,或者牛主任可以请人帮孩子补课,赶一赶。”
牛保全一愣,反问:“补课?”
“对啊!”舒小秋点头,“从高校请一些家里困难的学生做家教,帮孩子补补。”
这个时候,既没有辅导班,也不流行家教,牛保全听她一说,顿时如醍醐灌顶,一拍手,惊喜的说:“对呀!”连忙道谢说,“真是个好主意,谢谢这位同。志。”
舒小秋微笑:“不客气。”
和前边的几个车间一样,只是说几句话,两人就又出来往后走了。
隔一天,下班的时候开始下雨,牛保全没有带伞,顶着个皮包站在站牌下等车,就见一辆吉普车在他面前停下,跟着车窗摇下,露出一张纯净的笑脸说:“牛主任,上车吧,我捎你一程。”
牛保全愣一下,认出来是和屈逸飞来过的年轻女人,愣一下,看看表,又看看远处。
那天说话,她就是为了刷个脸,让牛保全对她有印象,看到他的反应,知道认出来,接着说:“牛主任,那边路坏了,公交一下子来不了!”
牛保全迟疑一下,只得道声谢,拉开车门上去。
舒小秋启动车子,问了地址,开出一程,似乎是嫌车子里气氛沉闷,开口说:“牛主任孩子才十二?结婚可不早。”
这年头二十三四就算是大龄。